本報今年曾做過一次光伏產業調研,去了國內幾個大的光伏廠家。在調研中我們一直思考一個問題:為什么光伏產業會出現嚴重的產能過剩?后來發現,不只是光伏產業,風電產業、LED產業等,也出現了嚴重的產能過剩。所以,問題似乎可以擴展為:為什么新興產業容易出現嚴重的產能過剩?這里面有沒有規律性的東西?如果有,我們該怎樣認識、把握、對待這些規律性的東西?
總結全世界產業發展的歷程、存在的經驗教訓,產業競爭理論的研究成果表明,新興產業的發展存在一些基本特征。而這些特征和我國光伏產業、風電產業、LED產業的情況基本符合。例如:
新興產業的結構環境大多是零散型的。新興產業會吸引大量資金不斷涌入。因為是新興產業,大家都有機會,在新興產業中往往沒有企業掌握足夠的技能和能力以占據重要的市場份額,也就是說產業中還沒有威懾力量。這樣就造就了一種產業環境:企業迅速增多,而且中小企業眾多。也會有一些相對領先的企業,但在這些企業中又容易出現另立門戶的情況。在新興產業中,另立門戶是一種普遍的現象。
高初始成本但成本急劇下降。在新興產業中,小批量和新產品共同造成早期相對較高的生產成本。但隨著工作熟練程度提高,員工生產效率大幅提高,銷售額增長促使生產規模大幅增加,這樣生產成本會急劇下降。還有一個因素是原材料價格。在新興產業早期階段,重要原材料的價格經常會大幅上漲。這種情況部分由于供給和需求之間的經濟作用,部分由于供應商認識到產品當時的巨大的經濟價值。但是,當供應商擴展生產能力后,原材料的價格也會似上升時一樣迅速下降。這一點,在光伏產業體現得尤為明顯。
目光短淺。在許多新興產業中,需求是爆發性的,在壓力和誘惑面前,企業往往采取權宜之計,樂于賺快錢,而對長遠發展缺乏考慮。這樣的一個直接后果,就是忙于大量增加產量,產能急劇擴大。
補貼。政府為了推動新興產業尤其是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發展,會推出鼓勵政策,比如對新進入者的補貼。補貼可以補助形式直接給予企業,或通過稅務鼓勵、土地優惠、補貼客戶等方式實行。補貼經常有力地加強一個產業的不穩定性,推動生產能力迅速增多。
產品質量不穩定。由于存在許多新建企業,同時缺乏統一的完善的產品或技術標準,在新興產業中產品質量經常反復不定。企業為了滿足需求,會“蘿卜快了不洗泥”,把重點放在擴大產量上。可能會有少數企業出現這樣的問題,但這樣的問題會給全行業帶來不利影響。
由這幾個特征,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有些新興產業出現嚴重產能過剩似乎帶有一定的規律性。有些戰略性新興產業,因為比一般的新興產業更熱門,出現嚴重的產能過剩,似乎更在情理之中。
問題是,對這種產能過剩怎樣看?我們要明白,戰略性新興產業出現的產能過剩與傳統產業出現的產能過剩性質是不一樣的。比如光伏產業和鋼鐵產業,都出現了嚴重的產能過剩,但性質完全不同。我們在調研時,光伏產業的若干實力人物都認為光伏產業的嚴重產能過剩是暫時性的,是市場需求還沒有釋放出來,這種產能過剩并不可怕。正是這種相對產能過剩帶來的激烈競爭,才使得中國的光伏產業可以馳騁世界市場。
更關鍵是,對這種產能過剩怎么辦?我們說暫時性的產能過剩并不可怕,并不是說產能過剩完全是好事。產能過剩尤其是嚴重產能過剩,畢竟是社會資源的浪費,能避免當然要避免,能減緩應該盡量去減緩。重要的是,相關政府、企業要認識、把握戰略性新興產業的規律性特征,審時度勢,未雨綢繆,在保有激情的同時,更要多幾分冷靜。從我們對光伏產業調研了解的情況看,有些地方政府、有些光伏大廠,明顯缺少對新興產業的規律性認識,頭腦過熱,行為激進。他們面臨困境,有市場環境變化的因素,也有自身非理性發展的因素。
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是我國調整經濟結構的戰略方向,是一項重要的戰略任務,對于保持經濟長期平穩較快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日前,工信部就《戰略性新興產業分類目錄》公開征求意見。《目錄》共包括680類產品,細致的分類將使戰略性新興產業獲得更加具有針對性的發展指引,將會對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快速發展起到直接、具體的推動作用。在這個大背景下,更加準確地認識、把握戰略性新興產業的規律性特征,采取更加科學、更加有效的應對措施,對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健康發展至關重要。
祝我國戰略性新興產業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