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上海煤炭交易所交易場景
內蒙古煤炭交易中心大樓
東北亞煤炭交易調度中心
陜西煤炭交易中心交易區
從國家計劃分配到市場化體制機制出現,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煤炭交易市場不斷發展,也面臨挑戰。
早在上世紀90年代就啟動的煤炭交易中心建設工作,因市場發育不完善,導致建設步伐一度放緩。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各地已建成煤炭交易中心30多個,已經運營的煤炭交易中心分布在全國多個地區,基本上形成了煤炭產地、中轉地、消費地并存的空間布局。與此同時,一個既符合我國國情又與國際煤炭市場接軌的,統一高效、競爭開放、和諧有序的現代煤炭交易市場體系仍有待建立完善。
煤炭交易市場的歷史演變
目前業內公認的我國煤炭交易市場的發展歷史大致可劃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為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煤炭市場以國家計劃分配為主。第二階段處于1993年到2004年間,是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的轉型探索階段。第三階段處于2005年至今,為煤炭市場化體制機制不斷發展完善的階段。
在第三階段中,2005年和2013年是兩個關鍵時間點。
2005年,國務院出臺《關于促進煤炭工業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明確提出“加快建立以全國煤炭交易中心為主體,以區域市場為補充,以網絡技術為平臺,有利于政府宏觀調控、市場主體自由交易的現代化煤炭交易體系”。
此后,煤炭交易市場建設如火如荼。2007年,中國(太原)煤炭交易中心正式掛牌成立,帶動我國煤炭交易中心建設全面提速,一批區域性煤炭交易中心陸續建成。幾十家功能各異、規模不等、覆蓋區域不同的煤炭交易市場紛紛出現。
2013年,國家完全取消煤炭價格“雙軌制”,存在多年的煤炭訂貨會徹底退出歷史舞臺,煤炭市場亟需新的煤炭產運需銜接機制,煤炭交易市場迅速發展,市場配置資源的功能取得實質性突破。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我國各地建成的煤炭交易中心有30多個,已經運營的煤炭交易中心分布在全國多個地區,基本上形成了中國(太原)煤炭交易中心、內蒙古煤炭交易中心、陜西煤炭交易中心等煤炭產地型煤炭交易市場,秦皇島海運煤炭交易市場、天津天保大宗煤炭交易市場、徐州華東煤炭交易市場等集散地型煤炭交易市場,沈陽煤炭交易中心、魯中煤炭交易中心、華中煤炭交易中心、華南煤炭交易中心等消費地型煤炭交易市場并存的空間布局。
煤炭市場化體制的探索發展
據中國煤炭運銷協會理事長楊顯峰介紹,煤炭交易市場起到增加交易機會、降低交易成本、共享交易信息的作用,可促進供需雙方溝通交流。
“雖然目前有30個煤炭交易中心,但真正有影響力的沒有那么多。”楊顯峰坦言。
據介紹,我國煤炭交易中心區域性強,部分煤炭交易中心由當地政府主導,交易市場服務范圍有限,交易市場的定位和業務功能受到制約。
按煤炭交易中心的建設主體分類,目前我國煤炭交易中心主要由政府、煤炭企業、第三方企業等主體建立,前兩者市場化程度相對較低。
以中國(太原)煤炭交易中心為代表的煤炭交易中心,由政府所辦。山西省政府賦予其部分職能,支持中國(太原)煤炭交易中心發揮作用,山西省大型煤炭企業的鐵路外運計劃需要由中國(太原)煤炭交易中心協調上報。
“從‘招標、競價、采購’這種完全的市場交易行為來看,中國(太原)煤炭交易中心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楊顯峰說。
以陜西煤炭交易中心為代表的煤炭交易中心,由煤炭企業所辦,市場化范圍有限。陜西煤炭交易中心作為陜煤集團的第二方交易平臺,是企業的銷售出口。在這個電子商務平臺上,除了有部分走鐵路外銷的煤炭外,還有地銷的煤炭,以競價的方式買賣。
據楊顯峰介紹,目前也有其他煤炭企業通過該平臺交易,但“交易量不大”。和陜西煤炭交易中心建設主體類似的山西焦煤焦炭交易中心,目前實現了“部分市場化”,地銷煤、長協煤全部通過該平臺實現交易。對于地銷煤而言,該交易中心為競價買賣提供平臺;對于價格和用戶已基本確定的長協煤而言,該交易中心主要發揮管理作用。
而以內蒙古交易中心等為代表的煤炭交易中心,則完全由第三方主體進行市場化運作,是集運環節的交易中心,主要負責實現供需雙方的順利對接,一年成交量5000多萬噸。
“我國煤炭市場化進程不斷加快,煤炭交易市場建設風生水起。但從實際運營情況來看,交易市場的功能還有待充分發揮。”楊顯峰說。
隨著煤炭市場化體制的不斷探索發展,煤炭購銷渠道、購銷模式、貿易方式更加靈活多樣,交易效率不斷提高,交易成本不斷降低,交易環境更加公開,交易信息更加全面,交易價格更加貼近市場。
據介紹,從整體來看,目前我國煤炭現貨交易市場已初步發揮其在煤炭流通領域中的作用,開始更多地利用市場的手段調節或調控煤炭流通,減輕政府協調煤炭流通的壓力。
和煤炭市場息息相關的定價體系
據信達證券首席分析師左前明介紹,縱觀我國煤炭價格發展歷史,可將煤炭價格形成機制劃分為四個階段,即1953年至1984年的完全計劃經濟定價階段、1985年至2012年的價格雙軌制階段、2013年至2016年的完全市場化階段、2017年至今的“基礎價+浮動價”的中長協與市場價并行的價格雙軌制階段。
2013年,國務院在《關于深化電煤市場化改革的指導意見》中明確,取消重點合同,取消電煤價格雙軌制,要求煤炭企業和電力企業自主協商確定價格。
2013年至2015年,重點電煤合同取消后,煤企和電企開始自主協商簽訂定量定價的長協合同,但由于這一時期煤炭價格處在下行通道中,長協合同無法執行年初價格。
2016年,煤炭去產能政策陸續出臺,煤炭價格結束了長達近5年的下行,重回上升通道。
同年,國家發改委下發了《關于加強市場監管和公共服務保障煤炭中長期合同履行的意見》。當年年底,原神華集團重拾年度長協價和現貨價的價格雙軌制,并按要求制定了較明確的長協價定價機制,即“基準價535元+浮動價”的定價模式。
“通過梳理過往價格雙軌制對行業和煤炭價格的影響可以看出,雙軌制容易滋生行業亂象,導致價格信號失靈、投資匱乏、供給釋放乏力,還會加劇市場煤炭價格的波動。”左前明說。
按照計劃,我國80%的煤炭生產量都屬于長協量。“長協量大了之后,市場量自然就少了,因此市場上的這部分煤炭價格波動會有所加劇。”楊顯峰解釋說,“市場煤價的上下波動,對于簽訂長協的企業而言影響不大。因為這部分企業80%的煤炭生產量都是長協量,其價格水平基本穩定。”
但對于沒有簽訂長協或長協量不夠大的企業,市場煤價波動帶來的影響將比較明顯。
據介紹,目前非長協量的約20億噸煤的定價標桿,為秦皇島市場煤的價格。由于沒有長協的存在,“緊的時候大家都采購,松的時候大家都拋售”。
去年11月,國家發改委在《關于推進2018年煤炭中長期合同簽訂履行工作的通知》中,對新一輪簽訂的下水煤中長期合同如何定價,給出了明確的規定,即供需雙方應繼續參照上年度“基準價+浮動價”的辦法協商確定定價機制。基準價由雙方根據市場供需情況協商確定,對協商不能達成一致意見的,仍按不高于2017年度水平執行。
全國性煤炭交易市場建設難點
隨著煤炭市場的開放,多年來人們有一個傳統習慣——煤炭生產出來,企業廣撒網,找用戶對接。用戶也廣撒網,找企業、找貨源。一旦找到彼此滿意的合作方,供需雙方之間通過人情關系、信任關系長久維持。
“這是一種低端的銷售模式,該模式缺乏一個公開透明、公平公正的平臺。而全國煤炭交易中心應該扮演的,正是建立公開渠道的角色。”楊顯峰說。
2005年,國務院《關于促進煤炭工業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下發后,全國性煤炭交易中心曾一度緊鑼密鼓地籌建,但阻力很大。
在當時電煤價格沒有完全放開的情況下,煤炭交易中心發現價格的功能難以發揮,煤炭供需雙方在市場上對接的煤炭量不大。此外,鐵路煤炭運輸體制致使集中型煤炭交易難以實現。煤炭交易不同于石油交易,在缺乏交割庫的情況下,整個物流系統難以流暢運轉。
10余年后,中國煤炭交易市場尚處于發育成長階段。雖然各地煤炭交易市場紛紛建起,但如今國內真正具有市場影響力和號召力的煤炭交易市場尚未形成,全國統一開放的煤炭交易市場體系也尚未建立。
對于建立全國性的煤炭交易市場而言,“煤炭標準化難度大”是先要面對的問題。
據陜西煤炭交易中心相關負責人楊越介紹,煤炭是非標產品。“煤炭和鋼鐵不一樣,鋼鐵是鍛造出來的二次加工過的產品,但煤炭是天然的產品。不同的煤炭熱值不同、硫分不同,煤炭本身的性質決定了其很難實現標準化,這也是限制煤炭貿易現代化的一個重要因素。”楊越說。
眾所周知,在其他各指標完全相同的情況下,5500大卡的煤炭比3000大卡的煤炭發熱量更高。但是,硫分高的5500大卡的煤炭如何與硫分低的5000大卡的煤炭做比較?由此看來,多個指標維度下,對不同質量的煤炭定標準、定價格,并非易事。
此外,不同企業鍋爐適用性不同。僅以耐燒性為例,適用3000大卡煤炭的鍋爐如果燒了5000大卡的煤炭,鍋爐就會損壞。即便同樣是3000大卡的煤炭,不同產地的煤特性也不同。產自內蒙古的褐煤,放數月就易變質,而產自山西的同等發熱量的煤,可存放一年左右。
因此,在煤炭“非標”特性下,用戶不敢隨便買煤。一些指標看似一致,但買回后未必能正常使用。
公開的渠道建立,需要政府先在市場管理上有規矩。
楊顯峰打了個比方,以前北京大街上都是擺攤兒賣菜的,后來不讓干了,都得進大棚。現在煤炭銷售市場沒有“城管”,全是企業自銷自采,都在“大街上”賣,這就缺少規范性。對于煤炭市場而言,理想化的狀態,就像讓散戶都進菜市場吆喝,依然是自產自銷,但有了統一的平臺,在公開的平臺上自產自銷,方便管理,透明度高。
楊顯峰建議,對于煤炭企業而言,要變“賣產品”為“賣服務”。根據訂單進行配煤生產,提供對方需要的產品,并根據各自企業的煤炭質量特征,開發不同的適合自己的市場,“這符合目前煤炭高質量發展的要求”。
目前,我國正在籌備成立全國煤炭交易中心(暫定名),現已有基本方案。初步方案由中國鐵路總公司牽頭,新華社、秦皇島港、部分煤炭企業、電力企業等參與。起步階段考慮依托鐵路物流,完善已經基本成熟的煤炭中長協合同交易,將走鐵路運輸的、貨源穩定的這部分煤炭,經過全國性交易中心加強流通管理。
“擬建立的‘全國煤炭交易中心’,主要是國家從穩定供需、穩定價格、保障供應的角度出發而考慮建立的。”楊顯峰說。
煤炭交易市場的電子化趨勢
長期以來,我國煤炭供需雙方習慣了傳統的面對面、一對一的貿易模式,沒有使用網絡的習慣。
進入21世紀,互聯網的迅速發展刺激著煤炭交易市場的平臺升級。電子交易不僅降低了你來我往的額外成本和交易風險,而且提高了透明度和交易效率。
如今,我國煤炭交易已由原先“以全國煤炭產運需銜接會為主導,以區域煤炭訂貨交易會為補充,以供需雙方直接見面洽談為主要形式的傳統的、初級的煤炭交易”開始向“以現代網絡技術為平臺,以電子交易為手段,以戰略合作為主、需求調節為輔的現代交易形式”轉變。
中國(太原)煤炭交易中心相關負責人認為,未來“以現代交易體系為支撐、以精細化物流配送為手段、以戰略合作為基礎、實現多元化交易”的新型交易模式將成為煤炭交易市場體系建設的主要特點和發展方向。
“我國煤炭交易市場的發展應充分借鑒和利用先進的商品交易理念與網絡技術,進行煤炭交易模式的創新,逐步建成一個與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的,既符合我國國情又與國際煤炭市場接軌的,高效、競爭、開放、和諧有序的現代煤炭交易市場體系。”該負責人說。
進入網絡時代,更前沿的煤炭交易方式將在平臺上呈現。
上海煤炭交易所總裁張慧表示,未來,基于區塊鏈的分布式記賬方式一旦進入煤炭交易市場體系中來,將是“去中心化”性質的顛覆。
目前,上海煤炭交易所已摒棄了傳統的交易形式,通過互聯網實行數值交易,產生交易信息鏈,并根據信息鏈中的信息,從銀行完成資產證券化。
我國主要煤炭交易中心
中國(太原)煤炭交易中心為山西省政府直屬、正廳級建制、自收自支的事業單位。截至目前,其交易總量達到95.74億噸,交易總額5.17萬億元,是國內煤炭交易商最多、交易額最高、交易量最大的煤炭現貨交易市場。
上海煤炭交易所是1992年由原中國統配煤礦總公司、原國家物資部和上海市人民政府共同組建的我國目前唯一一家國家級煤炭交易所。截至今年8月,上海煤炭交易所累計交易量435萬噸,累計交易額21.8億元。
東北亞煤炭交易有限公司創建于2010年,是服務于煤炭流通產業的第三方智能供應鏈服務平臺。2017年供應鏈金融服務規模近100億元,服務量近2000萬噸。
陜西煤炭交易中心有限公司由陜西煤業化工集團于2010年11月成立,為陜西省區域內唯一的省級煤炭交易平臺。今年上半年,該公司煤炭網上交易量1.42億噸,同比增長23.2%。
國能580·內蒙古煤炭交易中心是基于能源供應鏈“B2B”業務和互聯網思維下“O2O”創新服務模式的“互聯網+能源”第三方電子商務平臺。截至今年6月,其完成煤炭交易量4.29億噸,交易金額891億元;完成運力交易量7293.8萬噸,交易金額近25億元。